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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善典故御笔回奏淳熙十六年四月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二、《奉诏录》卷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熙宁元年岐王府始置翊善,以直史馆王异为之。
政和初诸王府置讲读、翊善记室等官,以卿监郎官礼部郎中耿南仲兼讲读,光禄少卿李诗翊善
宣和以后,诸王府翊善直讲赞读多以侍从(当时以为误。)
绍兴杂压亲王府翊善赞读、直读在承议郎之下。
淳熙职制今同。
臣等恭准御笔,检照王府翊善典故将上,谨具进入,伏乞睿照。
朝散大夫尚书兵部郎中蕲州军州兼管内劝农事护军赐紫金鱼袋张公墓志铭(并序 庆历四年十二月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河南先生文集》卷一六
公讳讳,字汉臣,其先魏郡人
唐末,从祖有官河阳者,举族因迁河阳
世服儒衣冠,无显者。
父用,赠光禄少卿
母某氏,赠某县太君。
公葬光禄河南,遂为河南人
景德二年,再举进士,中第。
宣州宁国开封中牟二县主簿泉州晋江,用荐者改著作佐郎,迁秘书丞太常博士,知并州榆次扬州天长二县,通判杭州事。
尚书省,历屯田、都官员外郎,知文州蔡州事。
赐五品服,提点开封府诸县刑狱公事,转司勋员外郎、知明州事,就迁祠部郎中
召还,擢为刑部郎中、荆王府翊善,赐三品服,兼判司农寺
宝元二年,以疾辞,出知徐州事。
兵部郎中,移蕲州
康定元年五月,终于郡,年六十二。
公五岁而孤,母夫人携以归其族,从师学。
既冠,善属辞,博涉经史。
河南素多士,公晚辈,颖然见文采,亟与知名者游,众不敢以门寒后。
公倜傥尚义节,居贫,以约自守,未尝假所不足于人。
人有伺颜色而进诚者,公审其果善士,乃承其意,后皆重偿之,无一不报。
厚朋友,险夷共之,人莫能致其间言。
其人殁,虽久,有妄评其短者,公嫉之终身。
著作佐郎,葬母,或率钱数十万为助者,公曰:「吾以士葬亲,于礼无歉者,恶用赙为」?
乃谢不受。
其为政,待吏甚察,然宽民缓徭,不喜刻。
宰天长尤以治称,有钱蒙吉者,作《天长善政说》以美焉。
杭州,会军士以三司所给赉物疏恶,喧噪趋牙门,公即驰往谕之,众乃定,玺书褒美。
屡平疑狱,后得有罪者,事登白。
佐王府,未尝以柔愉见言色,进退必以庄。
其刚守类皆若此,然亦以是卒不显贵。
娶陈氏,封福昌县君,后公数月而终。
彦伯某州某县主簿
庆仲,宁州安定主簿
庆历四年十二月,二子奉公及福昌君之丧,葬于河南龙门山
铭曰:
呜呼!
闳放其通,强毅其守。
隆州邦,信在朋友。
为政之仁,在民则厚。
考古循良,孰我先后。
匪丰其禄,又夺之寿。
独兹令名,是谓不朽者也。
金部郎中兵部侍郎阎公神道碑铭1038年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六、《欧阳文忠公集》卷二○、《曹南文献录》卷七四 创作地点:湖北省襄阳市老河口市
惟阎氏世家于郓。
其先曰太原王宝,以武显于梁、晋之间,实佐庄宗,战河上,取常山,功书史官,爵有王土。
郓之诸阎,皆王后也。
周广顺二年,以郓州钜野郓城济州,阎氏今为济州钜野人也。
公生汉、晋之间,遭世多虞,虽出将家而不喜战斗,独好学,通三《礼》,颇习子、史,为文辞。
是时钜野大贼有众千馀人,以公乡里儒者,掠致贼中,问以谋略。
公毅然未尝有所言,而为人状貌奇伟,举止严重,有威仪,贼皆惮之,莫敢害。
贼平,公还乡里,以三《礼》教授弟子。
大宋受命,天下将平,公乃出。
以三《礼》举中建隆某年某科,历汉州金堂虢州湖城县尉,迁濮州濮阳,皆有吏绩。
太宗皇帝使者行视天下,使者还,言公可用。
召见奏事,语音鬯然,殿中皆耸动。
太宗奇之,拜太子洗马、知岳州
吴越忠懿王再朝京师,籍其所有浙东、西之地,纳之有司。
天子以为新附之邦,乃以禁兵千人属公安抚其人,遂知苏州
五代之际,江海之间分为五,大者窃名号,其次擅征伐,故皆峻刑法,急聚歛,以制命于其民。
越虽名为臣属之邦,然阂于江淮,与中国隔不相及者久矣。
公以齐鲁之人,悉能知越风俗而揉以善政,或摩以渐,或革以宜,推凡上之所欲施,宽凡民之所不堪,恩涵泽濡,民以苏息。
政成召还,以国子博士济州,又知晋州
入拜尚书水部员外郎广平郡王府翊善赐绯衣银鱼。
居六年,广平陈王出閤,公以司门员外郎求知黄州
陈王徙封许,乃诏公还,迁库部员外郎,赐金紫,侍讲许王府。
王薨,公出知棣州
居岁馀,以淮阳钜野,乃求知淮阳军
公虽居许王府,而真宗素知其贤,数诏访以经术,谓之阎君子。
真宗即位,问公何在,左右具言所以然,即时召之。
已在道,拜金部郎中、知青州
其后,郓州守臣某临遣,对殿上,真宗问郓去青远近,守臣对若干,真宗曰:「为吾告之,将召也」。
已而见召,行至钜野,遇疾。
使者临问慰赐,满百日,赐告下济州,伺疾少间,趋就道。
已而疾病,以某年某月某日薨于济州,享年七十有七。
兵部侍郎,葬于钜野大徐村。
公讳象,字某
曾祖讳某,某官。
祖讳某,某官。
考讳某,某官。
公娶孙氏,封富春县君,用子贵,追封泗水县太君
子男三人:长曰某,某官;
次曰某,某官;
次曰某,某官。
女三人,皆适士族。
孙五人,一早亡,次皆已仕。
曾孙十人,仕者五人。
呜呼!
士患不逢时;
时逢矣,患人主之不知;
知矣而不及用者,命也。
惟公履道纯正,生于多艰,而卒遇太平,以奋其身,又遭人主之知,尝用矣,而不暇于大用以殁。
殁而无章焉,则其遂不见于后世乎!
景祐五年冬,其子光禄君自光化罢还乡闾,乃谋刻其先德于墓之碑,而以其辞属修。
词曰:
阎世将家,大纛高牙。
有封太原,王功桓桓。
公不勇力,而勇于学。
奋身逢时,卒有成业。
不大其荣,继世而卿。
挻其后世,多有孙曾。
有墓于里,有碑其隧。
乡人无伤,乡之君子。
王尚书陶墓志铭元丰四年四月 北宋 · 范镇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三、《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二四、《宋代蜀文辑存》卷一○
公讳陶,字乐道,其先京兆人
曾祖樵、祖诲,不仕。
父应,赠礼部尚书
妣孟氏,追封常山郡太君
公力学博通,庆历二年进士甲科,调岳州军事判官
丁孟夫人忧,历杭州观察荆南节度判官,以书判优等升也。
用荐者状,迁太常丞、知陕州阌乡县
未行,丁父忧,则诣阙号诉,愿以所迁官赠其父母。
书三上,报可。
终丧,除太子中允管勾高阳机宜文字编校史馆书籍
韩丞相御史中丞,辟公监察御史里行
踰月,复为太常丞
狄青枢密副使,为使相,公言:「自祖宗开国以来,未有此命者。
请诏有司,自今军伍之人不得任枢密使副及使相,著于令,庶夫后世不为乱阶也」。
又言:「馆阁,卿相之津涂,而二府子弟亲戚以恩例遗表,或进家集,由是而位通显,不已滥乎」!
嘉祐五年正月一日甲夜,有星坠于西南,光烛地,隐然有声,占者曰天狗。
公言:「去年日食正旦,今年星复坠在正旦
天狗主兵,其于兵变宜有以预防之。
请中外举智武才勇之士以备将帅」。
又言:「今武举取格太轻,请仿唐制设科,优待以官,无若招士伍然,则贤者类至矣」。
右正言、判登闻检院
试锁厅举人,亲事官夜入延福宫为盗,有司用疏决恩,以常盗论。
公言:「宫掖之严,而以民间会降为比,非所以尊天子、肃禁卫」。
于是特流海岛,皇城司官吏加罪有差。
邓保信引烧炼卒入禁中,公言:「汉唐术士名为化黄金,延年益寿,以惑媚时君者,后皆伏诛。
请以汉唐为鉴,即遂出之,无重其罪」。
陈秀公枢密副使,公论奏不报,因自劾,请补外,遂知卫州
未数月,徙蔡州明年,复以谏官召,上言:「臣与唐介、范师道、吕诲、赵抃同出为郡,今独召臣及师道二人。
请复介等职任,免重贻臣等羞谤」。
寻判司农寺,言:「常平钱谷,其数虽不少,以天下户口计之,殊未为备。
愿出内库缗钱,每路赐数十万,每州以主客为率,令户得谷五石。
遇饥年则取本以粜,平时物贵,稍得息则出之。
此令之下,臣将见四方之人鼓舞圣泽,自保为太平垂白之民,与夫增塔庙、奉佛老,以求妄福,不同谋矣」。
再试锁厅举人,奉使契丹
仁宗皇帝既以英宗宗正寺,踰年不就职,公请对,言:「宫中嫔御宦官有以上惑圣聪,而使之畏避不敢前也」。
仁皇大悟,曰:「当别与一名目」。
翊日遂为皇子矣。
英宗犹称疾不入。
公又上言:「君父召,岂容迁延?
盖所遣使备礼致命,而不能副陛下圣意,乞行降责」。
然后皇子入居庆宁宫矣。
英宗即位,迁右司谏、尚书户部员外郎直史馆皇子位伴读、兼管内国子监
修起居注淮阳王府翊善,改颍王府。
属疾,请补外,颍王上表留公,乃知制诰,判司农寺
会陈、许、颍、蔡饥,为安抚使
既还,奏事称旨,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永兴军
颍王皇子,以詹事召,未至,英宗上仙。
今皇帝践祚,进礼部郎中枢密直学士,充群牧使,同三司少府监裁损山陵浮费。
未几,为谏议大夫御史中丞、山陵仪仗使。
因对便殿,上以汤、尹一德事谕公曰:「朕与卿一心,不可转也」。
公再拜称谢。
间以手诏问时政,公请慎听纳,明赏罚,斥佞人,任正士。
又请复转对以通下情,省民力以劝农桑,躬先俭素以风天下,限年校艺以汰冗兵。
会以司马公光、吕公公著为翰林学士,上问:「此举如何」?
对:「二人者,臣常论荐之矣,用人如此,天下何患不治乎」?
又言:吕公诲、傅公尧俞皆以言斥外,请召还之,必有所补。
故事,常参官宰相押班
是时韩魏公、曾鲁公奏事,既退,仍近例不至。
公曰:「天子新即位,大臣辄隳朝廷仪」。
遂弹奏之。
二公既待罪,犹以近例为解,公弹奏不已,因恳请去职。
乃以枢密直学士陈州,徙许州,入权三司使
岁馀,为翰林学士,以足疾,请补郡。
上七遣使留之,固请不已,于是为翰林侍读学士、知蔡州,赐黄金百两。
顷之,徙河南府,即请汝州
既至,乃乞致仕,上遣使敦谕不许,因请南京留司御史台许州待次,遂家许州六年。
上幸东宫,念之,迁给事中
明年,起知许州,寻改邓州,辞不行,复知河南府
献山陵,公力疾应接,无一不办治者。
疾益侵,上遣使挟医疗治。
大享明堂,推恩宫臣,特迁观文殿学士正议大夫、知汝州,仍听颍昌府便医。
既就道,大星陨于前,闰九月壬寅薨,享年六十一。
明年四月庚午,葬于开封府祥符县东韩里之先茔。
公之薨,特赠吏部尚书,迁其二子官,诸女皆赐命服,别推恩者三人。
初娶陈氏,颍川郡
再娶李氏,京兆郡
继室,京兆之姊,永安郡
皆先公以亡。
子男四人:弱翁、李儿,早卒;
次曰寔、曰宁,并承奉郎
女九人:长适宣德郎张直温,次适奉议郎张保卿,次承奉郎唐懋,次孟州司理参军李百禄,馀早卒。
公伉直,不妄语言。
其居家,孝友敦睦。
姊嫁韩氏,夫卒,买地葬之,又以两郊恩封其姊长安县
族属之在京兆者,皆牧养教诲,使有分业。
其在朝廷,勇于敢为,不为贵势降屈。
凡廷议,虽天子敦谕,不决不止,退就黜责,亦无慊也。
所著文集十五卷,奏议十五卷,诗十卷,《诗说》三卷。
初为小官时,欧阳文忠公作《刚说》赠公,且戒以过。
韩魏公,知公者,韩丞相,荐公者,及论事,则弹劾无所回避,世因谓文忠公为知言云。
铭曰:
维公气志,甚勇而毅。
岱、嵩在前,虽压无避。
维公文章,既辩且详。
江河之流,不竭而长。
嘉祐之际,英在潜邸。
明谟善计,云龙之契。
治平之隆,帝居东宫
启迪宸聪,羽翼之功。
命与时戾,身与疾俱。
昔之宠荣,今也嗟吁。
深松茂,维是窀穸。
百千万年,安于其宅。
王府翊善太常少卿昭文馆齐恢可守尚书左司郎中依前直昭文馆太子左谕德王府记室参军尚书司封员外郎集贤院陈荐工部郎中依前直集贤院太子右谕德 北宋 · 韩维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九、《南阳集》卷一七、《皇朝文鉴》卷三八
敕:唐制,左右谕德掌谕太子以道德,其内外庶政有可为规讽者,随事而赞谕焉。
则处其官者,其选可以不重哉?
以尔清慎廉正,不失其常,以尔质直笃厚,可以任事。
而或入道经训,或赞为书记,使常有懋闻,繄尔能力。
储闱之肇启,择郎曹而并登。
夫语道者非序而安取,论德者惟行之为勤。
毋或易言,以坠予训。
可。
推诚保德功臣资政殿学士朝请大夫尚书礼部侍郎护军丹阳郡开国侯食邑一千八百户赐紫金鱼袋赠吏部尚书安简邵公墓志铭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六二、《华阳集》卷五九
公讳字兴宗丹阳人
幼聪发过人,方十岁时,已能日诵书五千言
其为赋诗纵豪,自乡里先生见皆惊伟之。
两试进士开封府,皆误用韵弗中,然而有司考其文,皆第一也。
范文正公举应贤良方正科,时布衣被召者十四人,既试秘阁,独得公一人。
及试崇政殿,除建康军节度推官
会有欲中伤宰相者,乃密言公与之连姻,命遂中格,人莫知其所以然。
宰相张士逊娶冯氏,子娶邵氏,邵偶与公同姓尔。
宰相既不能自辨,公亦无言而去。
赵元昊反,兵出数不利,于是诏求方略之士。
公以为:「用兵在于择将,今天下久不知战,而所择多儒臣,未必能应变。
武人又老而得至长一军,讵能身先矢石间哉?
起故家恩倖子弟,彼安识攻守之计?
况将与卒业不相附,又亡坚甲利兵之禦,此不待两军相当,而胜败之机固已形矣」。
进《康定兵说》十篇上之。
又召试秘阁,授颍州团练推官
元宪公出守,事一以属公。
民税旧移输于陈、蔡,转运使欲覆折缗钱而加取之。
公言民之移输,劳费已甚,今仍岁水旱而加取于民,不亦重困乎?
事乃止。
入为国子监直讲,历光禄大理寺丞馆阁校勘同知太常礼院
张贵妃薨,下有司议立陵庙,禁乐京师一月
公累疏论之,遂弛乐禁,亦不立陵庙。
同判吏部南曹,改太子中允
仁宗皇帝继嗣未立,公以为国之外患在边敌,然禦之之术,不过羁縻勿绝而已。
内患则系社稷之安危,不可不蚤定。
汉文帝入继之年,未立后,先立子,盖所以定大本、消祸源也。
于是集汉以来系承袭之迹,上《兴亡谱论》十卷。
丁母忧,愿还一官以追封其母,朝廷许之,封其母孝感县太君
服除,再以为太子中允,公固辞。
集贤校理、判登闻鼓院,为群牧判官,赐五品服,权开封府推官,徙提点府界诸县镇公事。
比有放火者,一不获则主吏皆坐罪,民自𤑒其所居,欲以中吏。
公请自今非延及旁家者,虽失捕得勿坐,已而火亦息。
又为开封府判官
府吏马迁、马清者,素狡狯,人惮其能动事,号「二马」,公遽迹其奸状而远窜之。
三司度支判官,接伴契丹乾元节使
既至德清军,会仁宗上仙,有欲却之者,又欲其至国门而去,议未决。
公言不若令奉国书置柩前,因使得见上,以安远人心,诏从公言。
其年遂使契丹
治平二年,为颍王府翊善直史馆同判司农寺
英宗召对群玉殿,访以当世治务之要,谓公曰:「学士真国器也」。
明日见宰相,其言亦如此。
累迁祠部员外郎同修起居注、兼判尚书礼部。
尝言:「陛下初政,欲治天下,必自正家始。
皇子授室,愿于古婚礼不可废。
公主下嫁,不可杀舅姑之尊,以屈人伦之序」。
深纳之。
今上在潜邸,一日自禁中还,道语曰:「以翊善端直朴厚,已辄为谏官矣」。
即为公顿首谢。
公欲辞不获,授知制诰知谏院,赐三品服。
公曰:「夫进谏之匪难,而言从事施之难。
今言者阔于事情,未必欲其言之行,徒自要名誉而去,顾于上何补哉?
决不敢为此也」。
繇是公数言无不从。
今上为皇太子,兼太子右庶子
及即位,以为龙图阁直学士兵部员外郎、同知礼部贡举
又尝言:殿前都虞候窦舜卿,亲连枢臣,不可使典禁卫;
签书枢密院事郭逵材望轻,不可使宣抚陕西
御史中丞王陶宰相外朝不立班,参知政事吴奎反劾日者阴阳不和,实由所致。
上令翰林学士司马光两易之,而辄指手诏为内批,留三日不下。
公疏曰:「御史中丞,职在弹劾。
阴阳不和,咎由执政
所言颠倒,失大臣体。
且陛下新听政,命出辄废,何以令天下」?
上怒,遂罢参知政事,益眷公深。
枢密直学士知开封府
公遇事敏密,吏操辞牍至前,皆亲阅之,至于反覆。
人或以为劳,公曰:「决是非于须臾尔,初虽劳,后乃省也」。
籍里闾恶少年与吏之废停者,一有所犯,皆迁处畿下,斗讼为之衰止。
府号难治而易以毁上,公多得民所誉而称之。
未几,为英宗山陵顿递使。
甫还,拜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
种谔以兵取绥州,又横山部落思内附,遽欲招来之。
西人怨汉深,乃诱杀知保安军杨定,拒诏使境上。
朝廷命大臣欲行西讨,公曰:「方天下财力殚屈,未可以用兵,宜且谕以边臣无过生事,因抚存其人民,若不从命,然后兵出益有名」。
既而谅祚死,其子絷送杀杨定、李文贵来,请复和。
或欲乘此更取塞门之地,公复曰:「茍得之则可,不然徒沮伤威命,非策之得也」。
果如公所料。
公虽蒙上知,然论事与时多不合,又言者间以伤公,乃引疾辞位,累诏不许。
迨祠南郊既竣事,又辞。
资政殿学士给事中罢知越州
上即遣使就第,所以劳存之良厚。
郑州,奏除山陵所假都水监腐烂材木,免民破产之患。
增筑湖河堤,为石󷵵节水以溉城中,岁省科民楗薪数百万。
又徙郓州,兼京东西路安抚使
郓,衣冠之聚也,自倅车、幕府、丞、掾,皆其子弟,待岁月以相承,事至不敢发,民不胜其患。
会有累息钱以折取民产者,公亟以法外绳之,诸族遂戢。
熙宁五年春,上过东宫,邈然思旧臣,特迁礼部侍郎,又徙亳州
上尝遣内侍宗道谕公,将复用。
而公疾作,才五日而终,享年六十一。
初奏公疾,敕太医驰视,既发而讣至,上闵伤之不胜,辍视朝一日,特将币牢以致祭
吏部尚书谥「安简」,录遗之恩加于典外。
公始以羁孤自拔,及历事三朝,位二府,显矣。
其为人忠硕方靖,庄外而敏中,与人不茍合。
为治恕以明,故其去常见思。
其议论文章堂皇温雅,一时台阁闻人,盖有所不及。
少历艰瘽,及贵盛,始终无少易。
禄入多以赒宗族,其终,家亡以归,上为治大第里中。
所著文集一百卷,藏于家。
熙宁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终,明年十一月二十六日,葬润州丹阳县上德乡耿岗原。
曾祖讳勋,赠太子太保
妣诸葛氏,追封安定郡太夫人
祖讳遇,赠太子太傅
妣汤氏,追封太宁郡夫人
继汤氏,追封咸宁郡太夫人
考讳馀,赠太师
妣刘氏,追封建安郡太夫人
晋陵彊氏,封丹阳郡夫人,前公卒。
子男二人:埙,秘书省校书郎
篪,太常寺太祝
女二人:琬,适大理寺检法官太常寺奉礼郎奉世
琰,适楚州淮阴县安石
孙男一人,缙,将作监主簿
予少遇公于江湖之上,其后入朝与公游,盖尝闻平生之言。
今公子以公治命属予铭,予虽久不为文,尚能为公铭。
铭曰:
公起江湖,磥砢瑰奇。
朅来京师,声发骙骙。
乃敢论兵,其辞大放。
孰不公闻?
国器之望。
公从东朝,左右道德。
大明朝升,万物下饰。
公于此时,进止雍雍。
有谋有猷,天子是从。
曰汝来,其辅予政。
管于枢兵,敌莫阻命。
公虽在外,曷止予慕?
尚冀公还,公卒不顾。
公丧东归,洒以御觞。
其赠伊何?
尚书之章。
山之险,水之滔滔。
公归何之?
帝思是劳。
光禄卿公墓志铭熙宁六年八月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四七、《苏魏公文集》卷五七
葛嬴姓,出皋陶,后以国为氏。
或曰与琅邪诸葛同族,至汉、晋有显者仙翁、稚川,皆以道德称于时,时人以为神仙,其后世居丹阳
公盖丹阳之系。
远祖自新安新定,至今为建德人
祖赠太常丞讳某,宽厚乐施,悉以先世田宅推诸族人,独营郡之东山甲第,以延接士人宾客,使诸子从学焉。
父讳昂,由进士起家,为兴化军莆田,充馆阁校勘,终尚书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累赠户部尚书
公讳闳,字子容,少年以名家子挟艺文,一上擢天圣五年甲科,当时士大夫之知者,即以世职期之。
景祐中,予初涉场屋,见公以文编贽先公,先公谓某曰:「此该洽士,尔宜从之游」。
自是相与往还,情好莫逆,故其出处阀阅,得而悉之。
庆历二年,先公知贡举,与诸同僚奏辟公为点检试卷官
时故参知政事吴正肃公亦在贡部,知公尤深,既而合当涂贵人数公列削称荐,召试有日矣,而以蒙山之累,止得升秩。
初,公娶建阳陈氏,故太常少卿、直昭文馆商之女,殿中侍御史洙之妹。
赴官蒙山,道梧江,暴得瘴厉,发狂自溺。
陈宗意其护视不如方,死非其所,自峤南夺二从婢归,榜掠以求冤状,卒无彷佛。
殿中为之左右宽譬,亲意终不可解。
御史章频出为本道转运使,将案其事而无可验者,因谪公所部卖买小不如法,坐是免官。
其后公卿间皆知出于捃摭,为上章论辨者又数十人。
几三十年,而大司徒魏国公方当国,尤以为枉,遂得湔涤。
叙绯衣银鱼,不阂荐举法,然有荐监司者,垂得移旨,复以前累而议格,遂卒不偶焉。
公始解褐为大理评事、知信州上饶县,亲获强寇,当改服章,以不欲自言而止。
寻徙知蒙州,既罢官,监在京药蜜库
出知婺州兰溪县,移知化州,转本寺殿中丞太常博士通判常州,历尚书屯田、都官、职方三曹员外郎郎中,用召试恩堂,除知江阴军
始至,以盐寇梗江滨,奏增黄淡、落流二巡检以扼贼冲,因事召其党类谓曰:「捕吏既密,犯则不可解矣。
若辈有田者可以归耕,游手者可以易业」。
众以信服,犯者为稀少。
及代去,有唐兴者,率江民市黄柑绿橘,越境外以谢。
公使鬻之为归粮,又口占五字诗以遣之,且有「佩犊带牛」之劝。
明年,积潦害田,自午卸堰至黄田港彻大江四十里,大议疏导,料民丁充役,募里豪得粟二万斛以餔给之,不日而功集。
尚数千斛,又为奏留,以资后来河役。
军守圭田,比他郡特厚,公谓「土少租重,取之无名」,所得几七百斛,悉输之官庾。
或谓太廉近名,曰:「吾以免过耳」。
以治最选知润州西津巡检,卒因袭盐寇匿商人财,其主将欲搆讼,群卒反侧不自安,公知,使谓曰:「事有失误,能偿其财足矣」。
众意乃定。
太常少卿光禄卿,连知漳、台二州。
漳、潮之间素多寇暴,公为严警候,募勇敢士,与巡捕吏约期必禽之。
属尉有连贵要之戚者而失期会,立案以法,贼党望风破散。
天台岁苦水灾,每洪发则漂荡民舍,虽有捍水台城斗门,而缓急不能禦。
公至则相其地势曰:「此高下不相直耳」。
命工凿山石,增培台基,浚导沟浍,民皆便之。
郡守吴可几贻书于公曰:「台人二年无水忧,前政之惠也」。
观此可以见治效矣。
临海舒亶自逐群盗,手刃拒捍者,监司以为专杀,欲寘之辟,公力为直之,至移鞫他郡亦不能夺。
其推心平恕又可知也。
然性介近狷,又过谨畏。
与人接,其意本勤,然有终日相对或不交一言;
及遇同好,则至诚悃愊,谈论亹亹,通夕不厌。
故不知者谓其有城府,往往待之如仇敌,卒用此坐获谤构。
转运使一日得飞语,谓台不治。
仓猝按部至郡,留半月求其所以不治状,无毫毛私匿,才得本岸修笼官船及公帑市外县海物二事劾奏之。
大理当杖九十,公坐,遂以本官致仕。
公平生喜读书,传写对雠,无有虚岁。
所蓄几万卷,常以自随,虽远官闽、广崎岖山陆间,亦未尝置之。
初,罢归里中,气力尚健,而生事素薄,或劝其营产旁郡,可图丰厚者,曰:「丘墓在此,将安之乎」?
所居惟故屋十数间,陈文史于前,日以游目,其家之有无,一切不问。
疾革,犹不舍卷,可谓好学也已!
所为文章,温粹辨博。
尤长于诗什,举进士诗赋御题《南风之薰》,其警句曰:「气生唐殿爽,声泛舜弦来」。
初在优等,为覆考误降抑之,犹不失上第。
后预编入仁宗《群玉集》中,尚方字扇亦有题此句者。
尝进《治安策》二十五篇、《续策》数十篇、《忠言》十卷,请塞诏举,不报。
其精心致思盖亦勤矣,终不以时不见用而废翰墨,此可见其所存也。
雅好评论时文,每得一篇一咏,摘其佳句,成诵于口。
两为南宫点检试官,凡经赏识者数十公,后皆大显于时。
其为郡亦崇尚儒学之士,在丹阳尊礼章望之江阴刘洎新定倪天隐,或亲听其讲解,或表荐其履行,学者以此翕然称誉之。
公享年七十,以熙宁四年某月还政,以五年三月甲子捐馆舍。
六年八月甲子葬于郡西建昌山之某原,与继夫人某县君胡氏同茔。
夫人,同郡人,贤明有清操,前五年卒。
公以失内助,躬为治丧,既得此地,即于其旁自营寿藏。
比襄事,其孤奉遵治命,皆如素焉。
二子:长曰平恕常州团练推官、监歙州盐酒税;
次曰某,尚幼也。
七女:六皆适人,一未嫁而卒。
前进士胡英才,河南府户曹参军介卿秘书丞提举江东常平仓何琬淮南节度推官、知泰兴县程筠乾德鲍祗,陈留主簿周彦崇,皆其婿也。
初,公母王夫人早亡,而集贤君以恩叙封,止及继室卢夫人,痛不逮适偶。
时公尚幼。
解曰:「异时子有登朝者,则追命自及矣」。
列卿,王、卢夫人进封郡太君
在仕,赒其宗族疏近均遍,其贫不能葬,为之助举者凡二十一丧。
女兄先适苏州司法参军冯彭年,既寡,并其四子取归以鞫育之,至于成立。
又移俸钱给甥侄辈。
比退閒,俸益薄矣,犹不取其移券。
考终之日,家无羡财,其子竭力称有无以时迁厝。
由是南人士大夫,益叹其清而有子以成志也。
时予方守东阳,颇闻此言。
悲夫!
公之文雅笃学如此,而为当时公卿大夫称道又如此。
同时辈流负艺能者无不升用,公独以小疵龃龉终老不得志,岂其命耶?
抑人力耶?
至和中,与今王府翊善冯广渊同造正肃公,公言:「疑似乱政,不可不察。
古之倾家败国者,往往由之。
同年不幸遇此,平生无以自明。
吁!
可畏哉」。
予尝以为吴公有谓而言,故记之详也。
铭曰:
公以儒学遭明世,又以文词策荣仕。
有知己以荐其才,有名卿以藉其势。
合是数者,宜遂厥志。
卒用不偶,云谁之致。
达人所以安命,君子所以贵义。
昭其懿实,刊此沉志。
王府翊善太常少卿昭文馆齐恢可守尚书左司郎中依前直昭文馆太子左谕德王府记室参军尚书司封员外郎集贤院陈荐工部郎中依前直集贤院太子右谕德 北宋 · 郑獬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五八、《郧溪集》卷一
唐制,左右谕德掌谕太子以道德,其内外庶政,有司为规讽者,随事而赞论焉。
则处其官者,其选可以不重哉?
以尔清谨廉正,不失其常;
以尔质直和厚,可任以事。
而或入道经训,或赞为书记,使王有闻,繄尔能力。
储闱之肇启,择郎曹而并进。
夫语道者非序而安取?
论德者惟行之为艰。
毋或易言,以坠予训。
可。
朝散郎中书舍人皇子王府翊善黄裳给事中侍讲(四年正月十一日给事三月二十一日侍讲,二词并行。)1193年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八、《止斋先生文集》卷一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敕:朕有元子,出就外傅,敷求其人,盖累年于此矣。
晚得三益,聪敬日闻。
间尝侍燕从容,能道《二南》之化。
朕嘉其劳,图以自近。
具官某习先圣之术,而明于当世之务,凡与吾儿切磋言之者,皆实学也。
是用擢之琐闼,劝讲路门,冀发其蕴,并以告朕。
四皓调护太子,而不屈于高帝李泌以布衣交肃宗,而不能安其身于君侧。
尔以西州之彦,出入宫邸,为父言慈,为子言孝,是不谓之遭时乎?
尚其殚竭,以报简知。
可。
朝散郎显谟阁待制皇子王府翊善黄裳侍讲(五年正月二十日1194年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止斋先生文集》卷一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敕:朕每岁仲春,诏诸儒讲路门,将修故事,有日矣。
比览名籍,为之矍然。
昔者所进,今安在耶?
而不为予讲也。
具官某以六学之醇,长于劝诵,尝发明《春秋》之旨,纚纚可听也。
何恙不已,而悯劳以大夫之事,但与吾儿游乎?
文帝能前席贾生于久不见之馀,而武帝不能留汲黯于出入禁闼之日。
两君治效,较然可睹。
尔不当起为予讲耶?
《诗》不云乎:「素丝祝之,良马六之。
彼姝者子,何以告之」?
此朕所以责望汝也。
可。
直前劄子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九、《止斋先生文集》卷二三、《历代名臣奏议》卷四
臣闻天不可俄度也,而示人易;
地不可俄测也,而示人简。
是故天地之神而万物有所恃者,以其易简也;
帝王之德配于天地,亦若是而已。
共惟陛下临御,于今五年,省刑薄歛,天下皆知其为仁;
兼听广纳,天下皆知其为恕。
而近日以来,忽事独断,寻常指挥,动出意表。
天听甚高,人言难入。
群臣惶惧,莫知所为。
以臣愚昧,熟虑而究观之,则陛下本心端不如此。
何者?
台谏对班,多是隔下,间有论奏,亦无施行,人以为陛下怒台谏矣,然经筵侍讲,妙选法从,而黄艾首预识擢,陛下何尝怒台谏乎?
给舍封驳,旋被改除,虽蒙留中,不即处分,人以为陛下怒给舍矣,然王府翊善,付以元子,而黄裳终见信用,陛下何尝怒给舍乎?
留正无故乞解机政,出郊数月,犹未予决。
人以为陛下怒大臣矣,然随班上寿之请,朝奏而夕报可,至欲使以左相上公,陛下何尝怒大臣乎?
甚者,或以致仕而恤典不下,则纷然窃议,曰陛下恶人言死。
李端友备数馆客,卒于邸中,赙赠随至,然则陛下岂恶人言死耶?
或以乞去而亟请,不获,则又纷然窃议,曰陛下恶人言去。
辛弃疾召为大卿,即去为帅,至欲以次对宠其行,然则陛下岂恶人言去耶?
臣故曰熟虑而究观之,则陛下本心端不如此,终归于仁恕而已。
臣闻天度有常,而或寒暑乖错,晦明反缪者,必有干阴阳之和者矣,而天度固自若也。
圣德罔愆,而或喜怒失节,举措过差者,必有误聪明之治者矣,而圣德亦自若也。
以是言之,则不怒台谏,不怒给舍,不怒大臣,皆陛下本心也。
而况于恶人言死,恶人言去,岂陛下之心哉?
而又况自夏徂冬,稍阙过宫之礼,遂谓陛下以疑阻亏孝养,又岂陛下之心哉?
夫不察圣心,而见其形似,苦谏而力争之,是宜天听甚高,人言难入也。
虽然,群臣孰不希宠,何苦自绝雨露之恩?
孰不畏罪,何苦自干雷霆之谴?
而孜孜半年,争此数事,陛下亦盍反求而徐察之乎?
若陛下于此数事反求而徐察之,曰吾心宽大,本无所怒,今若有所怒然何欤?
毋乃以某人尝言之之故欤?
吾心和平,本无所恶,今若有所恶然何欤?
毋乃以某人尝言之之故欤?
吾心孝敬,本无所疑,今若有所疑然何欤?
毋乃以某人尝言之之故欤?
苟有其人,苟言其事,则是误陛下者也。
所以误陛下者,将以孤陛下也(至此,口奏甚悉。)
夫不察陛下之心,而以形迹谏争者,群臣之罪也。
陛下本心端不如此,而不察人之误己以致于此,或者亦圣人之过乎!
陛下诚以本心之所存而徐察之,则知人之误己者矣;
知所以误己,则外廷之党论可破;
外廷之党论可破,则两宫之情意可通。
外廷之党论破,两宫之情意通,天下尚何事耶?
以此图大功可也。
不暇远图,以此为小康,垂拱而责成可也。
垂拱而责成,则钟鼓丝竹,乐与今同;
尊俎衽席,乐与今同;
台池鸟兽,乐与今同,无不可也。
然则陛下何直为此郁郁,使天下徒日夜汹汹也?
臣最微贱,最恩宠,不胜忠爱之心,为陛下白发其端,而不敢尽言。
惟至明至圣为社稷大计,为富贵崇高远虑而加省焉,则天下幸甚。
取进止。
是日因奏:「慈福宫加上尊号已有指挥,未审重华宫何故未讲此礼?
以臣考古来圣人,多以弥文缛礼交欢上下。
今陛下方自疑阻,稍阙问安之节,若因此盛典,并行于两宫,臣意寿皇须更开喜」。
遂历举汉唐以来故事,及德寿宫礼数。
上大喜曰:「此是好说。
卿可到都堂宣谕宰执,明日奏事商量」。
偶记得孟飨前斋宿,不是奏事日分,遂奏云:「明日宰臣以下斋宿,无奏事」。
上曰:「如此,只就景灵宫斋殿奏事」。
因奏:「臣小臣,辄发此议,已是僣越,岂敢承圣旨宣谕大臣?
以臣愚见,只合待大臣奏事,陛下自以圣意指挥,即尤见陛下孝敬之德。
臣不敢领圣旨」。
上再谕:「朕遣卿,有何不可」?
遂到都堂具道上意。
是日赵知院在假,葛丞相折简,相约请对。
比入文字,
新除兵部侍郎黄裳显谟阁待制依旧嘉王府翊善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六、《攻愧集》卷三六
敕:朕惟国朝谨教子之法,王府建翊善之官。
太宗务选正人,惟姚坦最称直士。
自时厥后,何代无贤?
我有论思之臣,俾专辅导之任。
具官某以天下士从吾儿游,自典秘书,已参讲席。
虽寖历琐闱之贵,曾不离朱邸之僚。
诵典谟百篇之书,既得明之制;
正《春秋》一王之法,尤多深切之言。
力辞武部贰卿之除,俾就文谟次对之秩。
于以究遗经之终始,于以示朕意之眷留。
尚服训词,益殚猷告。
侍御史左朝请大夫秘阁致仕王公行状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八二、《攻愧集》卷九○
曾祖寂,故任永静军东光县,累赠少傅
妣赵氏,赠成国夫人
丘氏,赠济国夫人
祖禔,累赠少师
妣张氏,赠卫国夫人
次翁,故任资政殿学士左大中大夫致仕,累赠太师
妣赵氏,赠秦国夫人
本贯济南府章丘县巨德乡巨人里。
王公伯庠,年六十有八状。
公字伯礼,其先大名府人
五世祖继文赠特进者,以明经出身,尝为河中府虞乡县
四世祖异赠太保者,以甲科为尚书郎直史馆、嘉岐王府翊善十馀年,请老而归。
避大河之患,葬特进济南,因家焉。
少师古学精深,兼通医卜,工真行草篆,尤邃于《春秋》。
既免少傅丧,不乐进取,携二子屏居青崖山之两河。
太师教授其间,以供甘旨。
名闻东州,学者云集,时号两河先生
绍兴初执政凡四年,力丐閒退,已遂致其事,居于四明西湖之阳,今遂为鄞人。
公登绍兴三年进士科,授左迪功郎吉州左司理参军
教官为第一,改充明州州学教授
十一年任满,循左从事郎
便亲自列,主管潭州南岳庙
太师方在政府,诏以诸将成却敌功,皆二三大臣奇谋指纵之力,可与一子职名。
左宣教郎、直秘阁
显仁皇太后回銮,太师礼仪使,辟公书写机宜文字,寻主管台州崇道观
十四年,授两浙东路安抚司参议官
太师薨,服除,二十二年通判平江军府,夺职罢归。
三十年,主管台州崇道观
三十一年,赐五品服,通判镇江军府
三十二年,以覃恩转左朝请郎
隆兴元年,改两浙西路安抚司参议官
二年省罢,知兴国军
乾道元年七月,召赴行在,除户部左曹郎官,仍有旨复旧职。
明日,兼皇子庆王府赞读,寻改直讲
二年,南省进士,为参详官,就院擢殿中侍御史
五月,迁侍御史八月罢。
四年,主管台州崇道观
十二月,知阆州
五年八月,复直秘阁,改知夔州,兼本路安抚。
七年,移知温州
九年赴上,才三月,终于州治。
累官至朝请大夫
公忠孝谦勤,得之天资,自幼刻意问学。
家素清贫,太师教子甚力,朝夕讲习,至以楮衣禦寒,手种苜蓿以充饥。
及冠,犹未知肉味。
父子易衣以出,而抗志不凡,慨然有立名当世之意。
手抄古书,往往成诵。
太师道州钦宗登位,奉表者例当推恩,公请以叔父次皋行。
既乃连中世科,人益奇之。
分教四明,人士仰慕,适与名士相先后,或以见在、过去、未来三佛名之。
初被延阁之命,时宰欲擢丞列寺,太师既不欲私其子,公亦力辞焉。
江当冠盖之冲,毗赞郡政,声称甚美。
会以谗间遭论,自此不复造朝,安贫乐道,十有馀年,若将终其身。
一旦趋召,际遇圣明,首论养人才,裕民力,理财训兵,以为不可胜之备。
又论考察荐举,鬻爵积粟等事,奏对明白,音吐洪畅。
上意开纳,陛楯亦属耳倾听,为之咨叹。
即日除户部郎
讲读王府,究绎经旨,词义俱胜,帝子敛衽受之。
执法殿中,进迁南床,自以起远外,被异知,益展尽底蕴。
谓强国在法制,固国在人心。
然国势可振而易强,人心难得而易失。
乘航之谕,不可不知。
骇舆之言,不可不鉴。
又奏方今之弊,莫大于风俗苟且,而苟且之弊生于士大夫议论之不公。
惟不以虚言先实用,不以高论盖真才,苟且之风或可少革。
是时宿将类以罪废,公奏:「奔北固为可罪,而战多有不可掩者,不应以一眚而废之。
宜及此无事之日,以次召还,使备环卫
抚之以恩,折之以威,庶可收效于后」。
上深以为然,稍稍录用。
沙田芦场议起租税,民以为病,无敢言者。
公乃极论之,其略曰:「沙涨之地,未尝耕耨,施工布种,乃是务本之民。
既未能如汉置立田科以劝农,而可扰之乎?
芦苇之生,本非种植,各以其力樵刈,必非游手之徒。
既未能如古捐山泽之利以予民,而可困之乎?
豪强坐据,虽曰非法,然怨不及上。
今朝廷遣官增税,怨始有归矣」。
上感悟,即令罢去,以便贫民。
废省两浙舶司,简阅宿卫之士,皆自公发之。
由是眷意愈厚。
尝奏事良久,上肃容谓公曰:「卿所言一一可用,议论全似唐王圭」。
公平日耻言人过,未尝臧否人物,恩仇一视,坦无城府。
既居敢言之地,遇事辄发,抨弹所及,动涉仇怨,无少分顾忌意。
或为公危之,公正色曰:「言责所在,顾忠于君者如何尔。
一有爱身之念,纪纲何赖焉」?
笔力素高,作奏不能自休。
谏稿谨密,子弟不得预。
论事尚多,非施行于外者,莫传也。
谏长率公论政府,乞置诏狱,已乃下其事临安
一日太守请间,公语之曰:「始得之风闻,不容自嘿。
今既事在有司,岂复预」?
狱具失实,即上章自劾,以故俱获谴,而公止从罢免。
上亦知其非出于公,念之不忘。
或言去国之后,事有涉公所尝论者,上必取元奏亲加省览而施行之,且尝曰:「此真台谏也」。
奉祠未几,以阆风起公,遂易夔帅。
夔部旷远,夷夏杂糅,公首图诸郡地理,合而为一,分别险要,兽蹊鸟道,纤悉毕见,区处指授,尽出于此,人莫得而欺也。
抚夷人以宽,养百姓以惠,驭官吏以严,夔以大治。
郡有巨刹,既为嵩呼祝寿之地,而祖宗讳辰、荐修及三岁合五州人士群试,皆在焉。
公以为厖且陋,命葺废寺,分行香之所。
又建贡闱二区,以其一与漕司
土木之工皆有条理,不日而成,士民诵而歌舞之。
巴俗多略子女以为货,公特严其禁。
绵竹狱掾者,捆载而来,为瞿唐关所诘,盖以此牟利者有年矣。
公立讯之,皆遂宁潼川间人,为给赀,各还其家。
或请发其事,公曰:「不可究也」。
惟责而遣之。
城素无井,笕水于山,杜少陵所谓「白帝城西万竹蟠,接筒引水喉不乾」者。
郡失于葺,或课民以钱。
詹事王公十朋尝纵民取水,目曰义泉
公修王公故事,又增治焉。
市人欢呼,相谓曰:「二公岂伯仲耶」?
其他营缮非一,先贤遗迹如子美高斋之属,皆以馀力一新之。
施、黔、珍三州与南平军地接生夷,而思州则田氏世袭,抚御尤难。
有何思明任鬼师,杨震穆会等皆豪族,动辄疑阻,牒诉累兴。
公化之,深得其道,宣布威德,譬晓祸福,揭示要束,至或亲致尺书。
思明投牒,乞藏榜于家,传示子孙。
杨震得书感泣,饮血盟誓,边境帖息。
公遇事敏明,临机善断,戢吏至严,莫敢仰视。
听讼之际,反覆究问,诚意具孚,无不退听者。
既而有伉俪之戚,亟请祠禄,遂移永嘉
赴阙奏事,上意欲留,惜公已衰矣。
到郡笃志从事不少懈,而疾已不起,寔二月二十五日也。
娶同郡成氏,封宜人,柔淑孝谨克配夫。
子男三人:曰星郎,未名而卒;
曰有大,通直郎福建路提举市舶司干办公事,后公九年卒;
曰正大,文林郎、新处州军事推官
女三人:长适朝请郎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周舜元
次适承事郎汪大有。
一幼亡。
孙男十一人:坦、域、埴、堈、垍、埏、垓、圻,馀未名,坦、埴,将仕郎
女八人:其一适进士孙瑜,馀在室。
曾孙女一人。
淳熙元年正月九日,葬公于奉化县忠义乡瑞云山太师墓侧。
公事亲至孝,少时所得成夫人奁具,悉以奉太师
居丧哀毁尽礼,有人所难及者。
记问绝人,博览载籍。
宣、政间,举子惟务金陵之学,公独贯穿经史,旁出入百氏,至老未尝释卷。
宾客相对,诸子侍立,奥篇隐帙,随意举似,以探其学问之进否,后生多亲附之。
舍人朱公翌尝问侍郎周公绾曰:「比见表中用一驴载都市事,偶忘所出」。
公素简默,仅举一二。
公适参坐,又以目公,公历诵《臧质传》中数十语,二公叹赏不已。
又归以励其子焉。
作文雄奇,操纸笔立就,若不经意,而语多警拔。
诸公铭志类出公手,有《历山集》、《云安集》、《奏议》、《告蒙》、《资治编年》、《宏词集要》、《夔路图经》等藏于家,其他不及属稿,散落甚众。
人虽以公不作文字官为恨,然崇论宏议,日月献纳,亦有以少伸素志矣。
立朝典州,威望凛然。
而待人接物,卑牧已甚。
閒居客至,应酬终日,倒屣延纳,惟恐其后。
朝章野服,颠倒层叠,人人与之倾写,略无倦色。
士夫无不爱敬,下至闾里,闻风悦服。
疏财好义,不计家之有无。
义所当为,无所吝惜。
四明旧为义郡,显谟汪公思温为之主盟。
汪公殁,公实继之。
缓急叩门,视所请曲为之经理,故乡人尤归心焉。
廉节传家,他无嗜好。
俸给之外,一毫不以费公帑。
在夔首禁科买狨麝之类,仍以公移镂版,遍满山谷。
有以书求市者,则以墨本寄之。
永嘉军卒百工咸具,公一切罢遣。
服用所需,必面与之直,至或倍偿。
人谓其过,而行之不疑。
故治温未久,病告几半。
而丧行之日,百姓巷哭以过车,非德之感人者深乎?
僚属问疾卧内,见公几案萧然,镇纸以甓,皆叹息而退。
初治入蜀之装于建康,有以白金来售者,曰:「以此西上,有倍蓰之获」。
公曰:「不几于商乎」?
止以缗钱行。
比归日,轻舟而下,以馀钱自随,人愈咨其清。
方家食时,未尝忘国事,凡所闻见,必询究讲明,务求可行之实,盖其志尚如此。
及膺进用,期不负所学,以报主知。
去不以罪,人犹望其再入也。
终不得究见德业,朝野共惜之。
病且革,二子以药进,手格之去,静默焚香,宴坐自如。
上章休致,处画家事若平时。
及属纩,不怛不乱。
翌日入歛,肢体和柔如生,皆积善之报也。
钥汪出,因外家以拜下风。
自蚤岁辱知奖,间置坐隅,匪怒伊教,殆非一日。
公将溯江,钥以假吏之燕会别于金山
客授永嘉,公适来守,尤得窥治行之详。
公之二子不鄙,以行实见属。
自惟荒浅,不足以称,下笔复辍者屡矣。
壬寅之夏提干公一疾不起,殊使人有愧于泉下。
推官又以为言,乃取所闻见叙次之,以俟世君子立言者采择云。
端明殿学士致仕赠资政殿学士黄公墓志铭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九三、《攻愧集》卷九九
公讳裳,字文叔,其先出江夏,唐晚徙梓之安泰
六世祖曰文友者,宝元康定间赈梓、剑、阆三州饥民,所活万计,朝廷特官之。
文友生阜,阜生󰐴,󰐴生楰,是为公祖。
婿何氏始籍隆庆普成
考安中居县东郊,顾公齿长,恐无所见闻,悉捐旧产,居邑中,不治他事,笃于教子。
母郑氏绳之加严。
公未冠,刻励激昂。
乾道五年进士第,调阆州新井
未赴,罹外艰。
邑子从授业,公语以经义,又为之讲解,其后学益诣,悉焚其稿。
服阕,授巴州通江
三年杜门,潜究经传,出入古今,默而精思,或达旦不寐。
人与语,若无闻然。
于是剖微析幽,宏深四达,文词明畅,动中律度。
始时人传其诗,不知其学已成,非复前日文叔矣。
总领赵公公说闻其名,俾诸子从之游,赖其束脩葬父祖及其诸父两世九丧。
已而奉太夫人游青城无为诸山,率赋诗以寄意,其纯孝幽尚有古风,于世澹如也。
总领李公蘩复招以往。
时边民苦和籴,实不得一钱,吏且督输旁午,汉中尤以为病。
公作《汉中行》以讽,与李公意合,力奏罢之,民大悦。
公又作《罢籴行》,至今歌之。
公将之官,经纪其昆弟亲族之家而后行。
考满,用举主关升为兴元府录事参军
能以情求狱,脱冤死,伸无告甚众,终不讯一囚。
用举主当改秩,制帅留公正荐五士,公为之首。
召对,论蜀兵民大计,曰:「蜀中民贫兵困极矣,臣思其故,有二恨焉。
关外四州,边于敌境,势便地饶,兵火之馀,田莱多荒。
不用屯田积谷之策,乃榷民以养兵。
岁月既深,兵民俱困,此一恨也。
边民仰给外府,米运率指沿江。
若稍分边屯,使就食诸郡,外计费省。
千里漕粟,商因为利,几以三石而致一石,名为养兵十万,实养三十万人。
兵困民穷,职此之由,此二恨也。
今屯田积谷,势已难行,分兵就粮,事犹可及」。
孝宗下其说,卒不果行。
次论常平赈济,其略曰:「古人救荒良法,不过常平义仓。
见今官司岂无桩积?
以一州言之则少,以一路计之则多。
水旱之灾决不常有,不幸而有,决不同时。
苟甲乙相推,递相赈救,则丰凶迭用,可以无穷。
以此救荒,似为良策」。
又论:「关外义士,人材骁劲,缓急可使。
往年师出秦州,鼓噪先登,官军坐视不救,遂皆陷没。
自今苟遇调发,宜令主将自作一军,专攻守之谋,任成败之责」。
明日,除国子录
未几太夫人不幸,宰相以阙官进拟,孝宗怪,问「黄裳何在」?
因奏其故,特赐钱七十万。
甫除丧而趣召。
既至,太上已登极。
公谓守成之主,要在恢张志度为先。
因论大利害凡数千言,大略以为:「古人论创业、守成、中兴谓之三难,今陛下虽当守成之时,而实任中兴之责。
成之道,必有能为陛下言之者。
若夫中兴规模,则与守成不同。
出攻入守,当据利便之势,不可不定行都。
富国强兵,当求功利之实,不可不课吏治。
捍内禦外,当有缓急之备,不可不立重镇」。
因论都建康有五利,天下大势,终在建康
及言:「方今官虽具而职实不修。
一当立品式以课其功,二当计资考以久其任。
既建都邑,课官吏,根本固矣,则又据要地,立名城,环大兵以守之,分大臣以镇之。
今吴蜀绵亘万里,虽号为重镇,宿师之地,兵之处,率三年一易,仅同列郡。
所谓国之藩篱门户者固当若是耶?
陛下即位之始,所与共济中兴者,宰相也。
陛下主其谋,宰相任其责,用之则勿疑,疑之则勿用。
苟轻用之于始,必轻弃之于终」。
别奏:「国方有大雠大耻,大害大忧,而为人臣子,乃狃于无事,忽然忘之。
此风之成已非一日,其要在陛下笃于躬行,以感愧之而已矣」。
又上奏曰:「今日之最弊,兵多而食少,一也。
吏多而官少,二也。
变而通之,惟当省兵省吏
臣以为守备不阙,则战兵可省。
窃谓沿边郡守宜悉除用武臣,付以民兵,责以军政,无事则耕,有事则守。
如此则藩篱固而边备实,省兵之说始可言矣。
以民兵守,虽多而无养兵之费。
以官军战,虽少而有可用之实。
官军之食可以少增,吾民之赋可以渐减,岂非至计乎?
若夫省官之说,则当以理论之,纵有怨咨,宁无曲直?
夫实边备则可以省兵,执事理则可以省吏
使即日行之,其效犹将在十年之后。
苟又不然,兵日以众,吏日以多,他时虽欲逃怨于目前,嫁祸于后日,不可得矣」。
公在忧中,益熟观天下大势,至陛对,其言条达明切,太上异之。
于是始被简记,除太学博士
不数月,改秘书郎
又旬日,亲擢公为嘉王府翊善,曰:「黄裳善论事,必能开益皇子」。
公感主知,遂以辅导为己任,前后凡五年,规切讽谏之语无虚日。
前朝号为能直言,如姚坦辈皆所不及。
后来诸贤,讲贯切劘,亦皆自公发之。
公讲《春秋》,初及「王正月」,曰:「周之王,即今之帝也。
王不能号令诸侯,则王不足以为王。
帝不能统御郡镇,则帝不足以为帝。
今之郡镇,即古之诸侯也。
周之王,惟其不能号令诸侯,故《春秋》必书『王正月』,所以一诸侯之正朔也。
今天下境土比祖宗时不能十之四,然犹连跨吴、蜀、荆、广、闽、越二百州,兵与民分任。
任吾民者,二百州也。
任吾兵者,九都统也。
中兴以来,三圣相授,苟惟不能统御,则何以服之」?
上曰:「何谓九都统」?
公曰:「唐太宗年十八起义兵,平祸乱。
大王年既过之,而国家九都统之设岂容不知?
然则是可不汲汲于学乎」?
公性真率而语疏达,上大感悟,恨得公晚。
及讲「郑伯克段于鄢」,公曰:「段骄而有过,郑伯乃以兵取胜。
使大王如郑伯之有段,宜何处之」?
上思良久,公曰:「大王独不见《孟子》载舜之事乎?
象,舜弟也,舜封之有庳,不及以政。
凡亲亲之道,但当富贵之,不可使之预政事,此舜与郑伯之得失也」。
上曰:「善」。
公因事启发,大率类此。
他日,有东宫旧人除带御器械,诣王府谒谢。
上接之,重轻中节,左右咸大惊,退以告公。
公翌日讲《左氏》「礼有等衰」,因问上曰:「昨日闻大王待某人,得等衰之说,有之乎」?
上曰:「有之。
人不可无学,前日临事,胸中即有区处,有人在心腹间商度也」。
公大喜曰:「大王之学,正当见之处事。
今日等衰之说,即是意也」。
公大抵即某事则以某书言,举某书则以某事合,虽所汎论,亦必曰前日某书云云。
或上所未喻,又曰某日某书云云。
上意益向,因作八图以献。
曰太极,曰三才正性,曰天文,曰地理,曰王霸学术,曰九流学术,曰帝王绍运,而终之以百官文武,各述其大旨陈之,可谓该尽而宏远矣。
公每曰:「为学之道,要当体之于身,本之于心。
王宜以心为严师。
于王心有一毫不安者,皆所不可为也」。
凡上所行有一善,必诱掖称赞,俾日进不已,否则尽言无所讳。
上谓人曰:「黄翊善言语亦难堪,惟我则能受之」。
每至丧败危亡之事,无不为上精言之,上必倾听。
上尝侍宴宫中,从容诵《酒诰》语,太上喜曰:「翊善之功也」。
一日轮对,劝太上曰:「陛下有五美三戒。
何谓五美?
曰仁,曰诚,曰明,曰公,曰断」。
公各指事如此如此,曰:「此陛下之五美也。
何谓三戒?
曰立规模,崇俭德,受忠言」。
时太上意主安静之说,因循寖怠,而用度赐予过多。
忠鲠之士相踵去国,故以讽焉。
后命接伴金使,因通两国名讳,而高宗犹称帝名。
公曰:「高宗祔庙已久,乃不称庙讳。
前实失之,安可不改乎」?
典仪通意,使者难之。
公曰:「前乎此,在二十七朔之内,故未遑及。
今已即吉,当互传庙讳」。
往返数四,来使语塞。
然卒以前例,不果从。
公还奏曰:「臣以理诘之,其辞已顺。
事关国体,后遣使人,当力议改正」。
太上纳其说。
绍熙二年二月,雷雪交作,公具封事,其略曰:「谨按《易》,帝出乎震,震为雷,君象也。
震本坤体,阳自外来交之,有动乎情欲之象。
是以圣人于六十四卦之中,凡涉震体者,取义尤严。
在《复》则曰雷在地中,先王以至日闭关,欲其复之静也。
在《随》则曰泽中有雷,君子以向晦入宴息,欲其居之安也。
在《颐》则曰山下有雷,君子以慎言语,节饮食,欲其养之也。
复之静,昼不可以郑声挠之。
居之安,夜不可以欲心荡之。
养之,食不可以旨酒乱之。
夫人主起居动息,人虽不知,而天则知之,变异之来,岂容掩覆?
《震》之象曰荐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
修省云者,谓省己之私也。
岂时政之谓哉」!
公疏特切深,皆人所难言者。
时求言之诏及馆职郎省而不及公,不果上。
四月,擢起居舍人
未几,疮发于背,告满百日,甫出,即直前奏事,曰:「唐太宗最重魏徵,一旦至欲杀之。
凡人主私心,非必好色好货之类然后谓之私也。
事苟不出于公而执以己见,皆私也。
私心既生,则以谏者为病,必求有以胜之。
胜心既生,则以谏者为仇,必求有以逐之。
因私心而生胜心,因胜心而生忿心。
是三物者为之蔽,虽以太宗之于犹不免,况其他乎?
陛下即位以来,台谏之臣不得其职而去者几七八辈,陛下亦知三蔽之所以然乎?
且如陛下之待某人本不甚厚,徒以台谏攻之愈甚,故陛下庇之愈力。
陛下之本心亦忽不自知其如此也。
望陛下静察吾心,勿使有秋毫之私。
此心既公,无所偏系,则闻台谏之言必从,何由以胜心临之?
待台谏之情必厚,何由以忿心加之乎」?
公久侍王邸,一再迁官,兼翊善如故。
见上为学日益,因诞日作浑天仪舆地图以献,皆以木为之,因为歌诗,勉上进学,天之运行而不息。
及念祖宗郡国大半陷为贼区,乃王心所宜感愤者。
观公之志,凡可以动悟王意者,无不为也。
居数月,除中书舍人,制词明,人多传诵。
公既擢禁从,念国家日忘武备,势寖削弱,复劝太上以右武为事,曰:「寿皇在位三十年,待遇武臣,拊循士卒,恩意深厚。
三军之士,至今言者无不感激,恨天下无事,不得效死以报君父。
愿陛下勿替此意」。
又请权拨鄂渚兵一二万人,分屯襄汉,张形势以备敌。
公心之素所存者然也。
天下方恬于宴安,公策无所施用。
都人比岁日夜望车驾之出,哗言纷纷。
公奏疏极论自今五日一朝,以解中外之谤。
一疏之中,凡六七致意焉。
寻除给事中、同知贡举,未几除侍讲
公在琐闼甫一月,封駮之章无虑数十上,贵戚宦寺一限以法,最后指侍臣进用不当,缴论甚切。
翌日迁公兵部侍郎,公不受命,坚乞去。
久之,王邸奏乞留公,遂除显谟阁待制,专为翊善,公始就职。
未几,疮复作,转甚,连丐去,不许。
病稍差,又上封事,请车驾即日过两宫,言极苦。
寻复除公侍讲,引对便坐。
又为太上力言:「父子天性,陛下于重华不应有他疑」。
太上徐劳公曰:「近见嘉王学问殊进,庆对议论益非前日比,皆卿力也」。
公曰:「臣伎止此。
朱熹四十年学问,陛下收召,使备僚属」。
且言:「王初就傅,蜀士杨辅、刘光祖相继在选,可复充学官,以广王之闻见」。
太上悉嘉纳。
时太上久不过宫,中外莫喻其故,侍从同班抗论不已。
孝宗不豫,中外忧危,事势益急。
辅臣交口谏,不听。
公复抗声切谏,至号泣随之。
宫门闭,掩涕而出。
公自是疮复作,连章请外,又请归田里。
书再上,不报,即移疾关外,待命兼旬。
孝宗遗诏,亟入临,疮遂大作。
上即位,公病不能朝。
再除给事中,上语辅臣:「此黄裳旧官,拟他职」。
明日,以权礼部尚书进,上曰:「独不可真尚书乎」?
且令兼侍读
上意即欲大用,数问公疾如何。
公力疾入谢,出一奏,谆谆数千言,备极忠爱。
大略谓:「书传所载,前古人君尧、舜、禹、汤、文、武寿皆百馀岁,在位之日多至五六十年,而其所为之事自少至老只如一日。
至于后世之主,享国之日率多不久,其间如汉武帝、梁武帝、唐明皇,此三君者,得年稍高,在位稍久,而其平生所为,是非美恶出两人,治乱安危亦全相反。
此非他故,由其持心之一与不一也。
持心一则始终如一,否则有始而无终。
陛下今日大川,行万里,固未知登岸税驾之期,臣请略举已行之事论之。
且陛下新即大位,初临万几,虚心忘我,委任大臣,政出中书,万事坐理,此得人君好要之道。
使大臣得人今日,则陛下虽终身守之可也。
臣恐数年之后,陛下应酬日熟,聪明日新,亦欲出意作为,躬亲听断。
左右迎合之徒窃窥圣意,因而献说,谓陛下委任大臣意非不善,然事皆决于外庭,权不归于人主,日积月累,恐成乱阶。
陛下闻之,能不介然于心乎?
臣恐是时委任大臣不能今日矣。
若不委任大臣,必须借助左右。
小人得志,何所不为?
阴窃主权,潜移上意,引用邪党,残害忠良,其为祸患,何所不至乎?
臣之所忧者,此也。
陛下深鉴近弊,奖用台谏。
每有弹劾,无不听从。
善恶区分,纲纪振立,此得祖宗设官之意。
使台谏得人今日,则陛下虽终身守之可也。
然臣恐自今以往,台谏之言日关圣听,或斥小人之过,使陛下欲用之而不能;
或暴近习之罪,使陛下欲亲之而不可。
所言滋多,不能无厌。
厌心既生,不能无怒。
左右迎合之徒窃窥圣意,因而献说,谓陛下奖用台谏,本以革弊,然台谏得志,遂使人主不能自由。
陛下闻之,能不怫然于心乎?
臣恐是时奖用台谏亦不能今日矣。
夫朝廷所恃以分别善恶,使君子小人不相侵乱者,专在台谏。
陛下苟厌其多言,不复听用,则为台谏者咋舌闭口,无所论列。
君子日退,小人日进,而天下乱矣。
臣之所忧者,此也。
此二事者,朝政之大者也。
若自其切于陛下之身者言之,又有大者焉」。
因条举曰:「陛下笃于孝爱如是,勤于学问如是,薄于嗜好如是,然臣亦恐陛下自不能保其常今日也」。
又曰:「天下之事不可胜言也。
人君之忧不可胜计也。
姑自臣所言数事思之,其可忧者已如此其众,而臣安得不以为忧乎?
唐太宗老于世故,在位日久,魏徵犹以十渐戒之。
一谓其渐不寡欲,二谓其渐不爱民,三谓其渐不利物,四谓其渐疏君子,五谓其渐贵异物,六谓其渐疑大臣,七谓其渐好畋猎,八谓其渐轻臣下,九谓其渐倦朝政,十谓其渐忽水旱。
使生于今时,其所以为陛下忧者又当如何!
夫心者动物,易纵难收,人主之心又与常人不同。
溺于富贵,放于安逸,朝善暮恶,固不可保。
陛下欲求所以持心之说,臣请终言之。
自古及今,有治则有乱,有安则有危,有存则有亡。
使人主之心常知乱知危知亡,则又岂肯须臾自放于安逸之地?
《书》曰:『予临兆民,凛乎若朽索之驭六马』。
又曰:『慄慄危惧,若将陨于深渊』。
又曰:『心之忧危,若蹈虎尾』。
此圣人持心之法也。
世岂有驭六马、临深渊、蹈虎尾,而安危存亡之念不关于心者乎」?
凡首末皆主此意,公绝笔之作也。
明日上复召公,移坐与语,从容良久。
后数日,有旨充明堂礼顿使。
公疾寖羸,不复可出,时时独语曰:「五年之功,无使一日坏之,度吾必不可为矣。
后之君子,必有能任其责者」。
盖忧之深也。
公连三岁病疮,至是以积忧,故疮虽损而他疾乘之。
九月二十四日,卒不起。
方疾亟,命子弟秉笔,口占遗表。
大抵不异前奏,意曰:「陛下好为之」。
上大惊诧伤悼。
即日批出,除公端明殿学士致仕,他恩礼悉依执政
朝廷上下闻公死,皆抚手相吊,以为国之不幸也。
丞相为上言,至泣下不能已。
遂赠公资政殿学士,所以赙恤之加厚。
公宽简乐易,不为拘拘。
平时于利害是非若不经意,至忠义所激,奋然忘身。
每论事人主前,其气平,其辞切,其事核,其理尽。
人但见其发于造次,若天机之自然,不知其燕居深念,索之精而见之切也。
为人喜思虑,乐辛勤,而对客辄欢然言笑,终日饮酒无算。
其为学耻一物之不知;
苟一家言,无不与之交而究其说。
推贤奖善,悯孤恤贫,盖出天性。
外内仅书一十考,积官至朝请郎
公娶苏氏,继王氏。
王氏既丧,又连失二孙。
每语人曰:「富贵博祸之具也」。
既病,客视公,公嘻笑曰:「仆甚爱田间,与耕夫为伍,此时蓊然,豆饭藜羹,山中之乐,无央也。
倘得乞骸骨以归,足矣」。
呜呼!
公之立朝终始大节如此,朝野望公即预大政,而天遽夺之,寿止四十有九,惜哉!
皇考赠承议郎,母妻皆赠硕人
一子瑾,承务郎
女二人,许适进士何镗、前进士何伯巽。
钥与公同在后省年馀,相与甚厚,抵掌谈世,故言议多合,各诵所闻,终日不倦。
地相去万里,而肝胆相照,倾倒无不尽。
尝笑谓钥曰:「前后得制词数篇,皆出君手,思有以报未能也」。
尚忍言之?
左史刘公光祖状公之行,瑾以请铭于钥。
因尽得诵公遗文,高处殆不可及,平处亦自有一种风气。
至论事之书,明白洞达,夫人而能知之。
若其剀切精忠,忧深而思远,抚卷三叹,使人流涕而不自已也。
左史之作,文实事覈,敬俾载于石,而系之以铭。
铭曰:
井络之区,为东西川
钟秀在人,名士出焉。
有卿有云,有武有渊。
三苏诸范,踵登英躔。
岩岩剑门,山险地偏。
势连关陇,秀气弗宣。
涉历千载,扶舆蜿蟺。
万山之中,乃生斯贤。
英特雄迈,高视八埏。
以学力,穷探本源。
移孝为忠,立朝卓然。
大放厥辞,亹亹百篇。
惟我慈皇,识之最先。
俾侍嗣圣,设职惟专。
官虽屡进,职终不迁。
公能尽忠,左右累年。
引经据古,指事陈前。
义所当为,执之弥坚。
死生祸福,咸委于天。
神会气合,奉以周旋。
夹日以飞,入侍细旃。
将降大任,忽焉登仙。
上心震悼,恩贲九泉。
炳炳八图,今寘经筵
殄瘁之悲,心折涕涟。
呜呼!
余尝评之,先见吕中丞,勇决范蜀公,敢言苏文忠,盖司马公自以为不及者,公或过之,而皆得其全。
呜呼,尚何言哉!
惟知公之深者,然后以余为知言!
王府翊善侍读等理资序诏元丰八年八月戊寅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二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五九
今后亲王府翊善侍读侍讲记室参军,第二任知州提刑资序,第四任知州理诸路转运使资序。
王汾郑雍特转一官诏元祐元年闰二月壬子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二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七○
王府翊善朝请大夫王汾记室参军朝请大夫郑雍,为久任,各特转一官,愿回受与子孙白身恩泽者听。